昨天晚上(本文是周三写的,作者注),一整天开了两个庭的我正在玩《最终幻想16》,分管市场的合伙人给我发微信说要谈工作,我扫了一眼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上次找我聊工作也是晚上,不悦地回:不着急就工作时间再说——于是就变成了今天上午再说。
说的是什么事情呢?是他发现清律七周年系列活动搞不起来:市场部门出了策划方案,结果意外频出,而且最重要的是原本期待有系列文章,但也没什么人写——说到这里我还看了一下清律公众号,都到九月下旬了,也就李梓楠律师写了一篇专业文章,其他不是招聘,就是活动新闻,真是够无聊的。
市场分管合伙人很发愁,说他还邀请另一个合伙人写稿。我说别邀,平和一些,想写就写,不想写就开天窗,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系列活动,办不起来就办不起来,创意本身是不错的,但同事们不支持,那就不支持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年初预决算会议上,我们并没有批周年活动预算,所以在不能花钱的情况下,想要做起来活动,确实也超出了我们年轻的市场分管的能力——虽然我觉得我其实可以,但我早过了替别的分管合伙人操心的阶段了。
为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核心原因恰好被上个月蔡正律师在他的官宣稿里归纳了出来:“(清律)抱有近似于古典自由主义的价值观,认为只要相对少的进行限制和干预,并且向其组织成员提供尽可能优良和宽松的执业环境,其成员就可以茁壮成长,开展好律师业务。”
是的,这就是目前清律的战略定位:在执业发展上极度的自由。不仅对主办律师没有业绩考核,甚至极端到连时下非常流行的“赋能”这个概念都是摒弃的——清律的主办你们爱学不学,想躺就躺。
截至2023年9月28日,清律成立七周年,这个战略定位也坚持了七年了。而作为创始人之一,我饶有兴趣地在观察,我们努力打造的这样一个“古典自由主义”的平台,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生命力,是不是真的适合那些自认为优秀的律师尤其是年轻律师们呢?
答案是复杂的。
我观察到了一个行业里可能非常独特的现象:清律从成立以来,除了创始人们之外,90%以上的新加入律师,在加入清律之前是“工薪人员”。这与绝大多数哪怕和清律体量相当、影响力相仿的新兴律所比起来也是截然不同的——日常行业里看到的官宣,通常都是合伙人或者资深独立律师的流动,而非“行业萌新”的跳槽。
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清律的主办律师们年龄结构极其年轻,管理层都充斥着90后律师,更不用说核心主办阶层;意味着他们身上大多没有行业中旧有习惯的烙印,天然更容易接受清律新颖到另类的文化;同样意味着,他们是在清律第一次“下海”,开始独立面对市场的大潮和大浪,以及,再也没有人管的,自由。
这种自由到了什么程度呢?自由到只要你愿意,你每年只有一次需要见到同事,就是年会上。只要你不想要指导,律所不会给你任何指导,只要你想躺平,律所没有任何业绩要求。但同样,你如果想要做任何积极进取的事情,哪怕是刚来清律第一天,你也能和清律任何一个最资深的合伙人,比如我,享受同等条件的支持——但律所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情,问也没有。
那这种自由的后果是什么呢?
上个月,有个年轻主办跟我讲,说觉得太寂寞了,在清律几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而她在前一个所至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我听完大笑不止,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她来清律的时候就说,最希望的就是律所不要干涉她的工作和生活。清律做到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因为极度的不干涉,以至于在她自己并不主动寻找私下交流时,也没有任何人按照律所的安排去和她有任何的交流。尤其是在一个远程办公的律所,连日常的线下交流都不会存在的地方。
所以第一个后果,是寂寞。
2023年7月26日,清律三名平均90后(用词准确度请勿怀疑)的主办律师申请成立了“无界”团队,成为了清律又一个紧密联合的业务单元。这个团队的特殊性在于,三名主办分别base在北京、上海和成都三地办公室,人员共享、业务共享、财务共享。我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清律七年以来仅次于创设成立的大事件,是三个年轻人的一小步,但却是清律的里程碑。但这个意义,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所内其他同事甚至都未意识到。他们的成立感言,是“有赖于各位同事的照拂与帮助”,相熟同事的祝福,也是“离不开所内各个团队长期的支持”。在我看来,他们其实谁都不用谢,因为这几年加入清律的,也有很多出身相仿、年龄相仿的主办律师,而只有他们做成了这个模式,所有的荣耀归于自己。如果一定要感谢,那也不是清律的律师,而是清律。
清律自创设以来极度坚持远程办公,坚持到放弃了许多大型团队甚至是小规模律所加入的机会,仅仅因为一切都谈的很投契的他们不能接受远程办公;坚持历尽千辛万苦在摸爬滚打着前行的业务中台甚至压上了几乎快赶上房租成本的预算;从牙缝里抠出来预算组建的全国财务中台来辅助各地办公室顺畅结算,以及,还有最重要的,严厉的文化纪律要求,来规范全国主办的统一文化认知。这林林总总的“坚持”甚至是“苛刻”,才能让三个地方不同办公室的年轻人能无隔阂、无感地团结在一起,并且没有觉得与本地小伙伴组成的团队有何不同与不便:因为大家本地都不在一起办公,所以你们才可以异地而无隔阂;因为财务中心能顺利结算你们三地的收入和成本,所以你们才能无感知地挣钱和花钱;因为首席一直在致力于消除办公室本地化认知,才能有你们在三地感受到的是一个清律,而不是三个办公室。
所以,第二个后果,是清律的主办可以肆意想象和实施自己的展业方式——因为清律已经为这种自由付出了巨大代价,例如规模发展上的稍显迟缓,以及管理团队和合伙人们因此而承受的苦闷。
后果其实还有很多,但我并不想去逐一列举了,因为我能想到的很多有趣的、利用这种自由的方式并享受对应的后果,如果讲出来,那就不是清律主办们自己的了,那是我的。
我得尊重大家自己选择的命运,清律希望做到的是:在清律的平台上,你成功了,完全可以不用感谢清律,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但你对生活和工作成绩不如意,那最好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就是清律律师的自由。
下篇预告:律师的业绩丨清律七周年三篇之二